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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秦文学|夏 夜

2023-08-04 21:01:53 来源:渭南日报


(资料图片)

刘忠虎  “渴蝉鸣中夜,木叶凝无风。”对如此这般的夏夜,我的记忆是深刻的。房前屋后的大树上,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,使得本就热得无处纳凉的人们更添了些许烦躁。月光下的树影纹丝不动,空气似乎凝滞了一样。  小时候,在乡村,大人有大人的消暑方式,我们小孩自会以觉得有乐趣的方式消解这暑热。  虽已月上树梢,然而在没有风扇、更没有空调的屋子里,人们实在难以入睡。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,都钻出屋子,要么移步院落,要么来到巷道。大部分家庭在院子中间铺了席子,一大家子人便把天当被地作床,或躺或坐,在皎洁的月光下,唠着闲磕,听着蛐蛐鸣。我们家也不例外,母亲和姐姐们便拉出一张席子散坐在上面,说说笑笑。父亲往往是独自出门,和他的老哥们抽旱烟,话过往去了。  村子巷道也聚集着三五成群的乡亲,他们或是摇着蒲扇回忆过往的老人,或是吹牛耍笑的年轻后生,或是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长里短的年轻媳妇。不过,他们的说话声往往被知了的鸣叫声淹没。幸亏我们的家乡是黄土高原,门前没有河流,也没有池塘,不然,两栖动物的青蛙才更让人烦躁呢。  如此酷热的夏夜,小孩或是追逐着飞舞的萤火虫,或是望着满天繁星,寻找天上的街市,或是缠在奶奶、妈妈的身旁,听他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。  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自有我们的乐趣,那就是逮蝎子、摸知了壳。因为这样的玩耍更像是一种劳动,并且有经济收益,所以大人对我们这样的消暑方式是肯定和鼓励的。  听大人说,越是闷热的夏夜,蝎子、簸箕虫在窝里越是难熬,于是它们纷纷出窝,享受哪怕一丝凉风。所以越是这样的夏夜,越容易逮到蝎子、簸箕虫。我清楚地记得,每当夜幕降临,我要么提着马灯,要么拿着手电筒,拿着父亲给我制作的竹夹,提着空罐头瓶子,拿一个塑料袋子,一切设备准备停当,便兴高采烈地出门寻找我的小伙伴去了。  我们村的地形是北高南低,村北大埝多,所以我们小时候逮蝎子的地方大多是在村北。村里凡是逮蝎子的人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村北,于是你会看到数不清的灯光忽隐忽现,数不清的手电筒在晃动,散布在各处大埝的逮蝎子队伍蔚为壮观。对于我,有时和军良、新潮哥搭伙,有时和财娃、小红侄为伍,有时和小顺、新房成群,有时和旺旺、青利侄厮跟……为了能够逮更多的蝎子,我们甚至希望天再热些。如果运气好,我们每人一个晚上可以逮十几只大蝎子,卖给走街串巷收蝎子的人,至少能卖近一块钱呢。然而,逮蝎子也是有一定危险的。为了不放过一个蝎子而夹子操作失误,被蝎子蜇得哇哇大哭是常有的事。经验告诉我们,狡猾利索的蝎子不容易逮到,而笨拙的簸箕虫就相对好逮了,所以我们有时也逮些簸箕虫,虽然簸箕虫和蝎子比较没有那么值钱。  逮蝎子归来,为了有更多的收获,我们也不忘在房前屋后、田间地头的树上摸知了壳。盛夏正是大量知了上演“金蝉蜕壳”的时节,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摸到足够多的知了壳。遇到紧紧抓在树身高处的知了壳,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。这时,就有小伙伴自告奋勇蹲下身子,在树下给另一个小伙伴搭马架,一下子长高的小伙伴就可以摸到高处的知了壳了。  那些年经常有人来村子里大量收购知了壳和蝎子,只不过知了壳轻价格也低,不如逮蝎子来得实在卖得多。于是每当晴朗的夏夜,当大人们在院子里已经熟睡时,我们这些小孩往往还在野地里和蝎子斗智斗勇捉迷藏哩。就这样,我们吹着野风,逮着蝎子,摸着知了壳,就感觉不到闷热了。  渴蝉鸣叫,月上树梢。村子巷道摇着蒲扇的老人,吹着牛的后生,拉着家常的媳妇,在院子里捉着萤火虫的儿童,挑灯逮蝎子的我们,在这样的氛围中,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酷热的夏夜。时光飞逝,童年不再,那些年让人快乐幸福的夏夜时光多么刻骨铭心,让人怀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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