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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权力意志》-尼采[10.1887年秋]②

2023-08-10 18:47:38 来源:哔哩哔哩

10[101] [77]

(219)

此在(Dasein)作为惩罚与忏悔:“关于原罪的神话乃是唯一能使


(资料图片)

我与旧约和解的东西。”——叔本华

10[102]

(220)

请注意!我的肯定性主题——它们是什么呢?

——还有,我最主要的否定——它们是什么呢?

——还有,我的新问题和问号的领域——它们是什么呢?

10[103] [78]

(221)

对于这些与我有某种关系的人们,我愿他们受难、孤独、病痛、受

虐、受辱,——我希望他们全然不知深重的自我轻蔑、自我怀疑的折

磨、压抑者的苦难:我对他们毫无同情,因为我对他们的唯一希望是今

天能够证明的,无论某人是不是有价值,——那就是:他坚定不移,巍

然矗立……

我还没有结识任何一个理想主义者,倒是结识了许多说谎者—瑹—

10[104] [79]

(222)

叔本华希望人们把流氓们阉割掉,把蠢女人关进修道院:从何种观

点出发这是可想望的呢?流氓有一点优于平庸者, [80] 那就是:他是不

平庸的;而蠢人有一点优于我们,那就是:他不能忍受平庸样子……更

可想望的事情或许是,其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了,——也就是说,流氓习

气和愚蠢行径增多了……如此这般地,人的本性得以扩展……但最后,

恰恰这也是必然之事;它出现了,并不指望我们是不是想望它。愚蠢行

径和流氓习气不断滋长:这属于“进步”。

10[105] [81]

(223)

关于十九世纪的强大。

我们比十八世纪更中世纪;不只是对异己之物和稀罕之物更好奇或

者更敏感。我们造了革命的反……

我们已经从对理性(raison)的畏惧这个十八世纪的幽灵中解放出

来了:我们又敢于抒情、荒谬和天真地生活了……一句话:“我们是音

乐家” [82]

——我们不怕荒谬,同样也不怕可笑

——魔鬼得到上帝的宽容和恩宠:更有甚者,魔鬼有一种兴趣,作

为自古以来被误认、被诽谤者,——我们是魔鬼的名誉救星

——我们不再把伟大与恐怖分离开来

——我们把美好的事物与最恶劣的事物合在一起来考虑:我们已经

克服了从前的荒谬无稽的“愿望”(它只求善的增长,而不要恶的增

〈长〉——)

——对文艺复兴理想的怯懦已经松弛了——我们敢于为达到文艺复

兴的风俗本身而努力——

——对教士和教会的不宽容同时也告终结:“信仰上帝是非道德

的,”但在我们看来,恰恰这一点就是这种信仰的最佳辩护形式。

尽管如此,我们赋予自身一种权利。我们不怕“美好事物”的反面

(——我们正在寻求这一面……我们对此有足够的勇气和好奇心),例

如在希腊文化中,在道德上,在理性那里,在好趣味那里(——我们推

算人们用所有这些宝贝搞出来的损害:有了这样一种宝贝,人们把自己

弄得几乎赤贫了——)同样地,我们也不隐瞒恶劣事物的反面……

10[106]

“意见是人性之半”,拿破仑如是说

10[107] [83]

(224)

我是不是以此伤害了德性呢?……没有,恰如无政府主义者并没有

伤害王公贵族们:只是他们被击中以后,他们重又稳坐钓鱼台了……因

为过去始终如此,将来也将如此:人们对一件事物的最好利用莫过于对

它穷追不舍……这件事——我已经做了。

10[108]

〈(225)〉

反对懊悔。我不喜欢这种对自己行为的胆怯;在不期而至的耻辱和

窘困的冲击之下,人们不应该自暴自弃。在此,一种极端的骄傲是更加

合适的。说到底,自暴自弃又有何益!决没有一个行为是因为将来要懊

悔而被取消掉的;同样地,也不会因为它将被“宽恕”或者“将获得抵

偿”而取消掉。为了信仰一种偿还罪责的权力,人们不得不成为神学

家:我们这些非道德论者是宁愿不相信“罪责”的。我们认为,所有行动

从根子上讲都是价值同一的,——同样地,那些反对我们的行动,从经

济学上来看,恰恰因此也总还可能是有益的、普遍可想望的行动。——

在个别情形下我会承认,一种行为对我们来讲或许是可以不去干的,

——只不过事态促使我们去干了。——莫非我们当中有谁不曾受事态促

动,干过一系列犯罪的勾当吗?……因此,人们决不能说:“你本不应

该做这事那事的,”而始终只能说:“这事我不曾做过上百次,多么稀奇

啊!”——最后,唯绝少数的行动是典型的行动,而且真正是某个有格

之人的缩略;而鉴于大多数人不是有格之人,也就少有人是可以通过某

个个别行为来刻画其特性的。受制于事态的行为,作为随某种刺激而产

生的触发,纯然是表皮的,纯然是反映性的:在我们存在的深度受之触

动、得到追问之前。一种愤怒、一个动作、刺上一刀:这与有格之人又

有何干系啊!——行为经常引起一种目光呆滞和不自由状态:以至于行

为者通过自己的记忆就像着了魔似的,而且感到自己只不过是这种回忆

的附属物。这样一种精神干扰,一种催眠形式,是人们首先要与之斗争

的:某个个别行为,不论它是何种行为,其实与人们所做的一切相比都

等于零,是可以忽略不计的,并不会使计算变得错误。社会可能具有某

种低劣的兴趣,也即仅仅从某一个方向上来推算我们整个生存情况,就

仿佛我们生存的意义就在于引发某个个别行为似的;这种兴趣不该传染

给行为者本身:遗憾的是,这种事几乎是不断发生着的。原因系于以下

事实:任何具有非常后果的行为都伴随某种精神干扰,甚至这种后果是

好是坏都是无关紧要的。我们不妨来看看一个分享某种诺言的恋人;也

不妨来看看一位在剧场里获得满堂喝彩的诗人:至于torpor

intellectualis[理智的麻木],他们与突然被人们抄了家的无政府主义者

没有什么分别。——有失我们体面的行动是存在的:那些被视为典型的

行动或许会把我们贬入某个低等种类。在这里,人们只得避免这种错

误,即要避免把它们视为典型的。不配我们去做的相反的行动种类也是

存在的:从某种特别充沛的幸福和健康中诞生的高人,由一阵狂飙、一

种偶然一度掀起的我们至高的心潮:此种行动和“作品”(——)并不是

典型的。人们决不能以其作品为尺度来衡量一个艺术家。

10[109] [84]

(226)

人们应当反对德性说教者来捍卫德性:德性说教者乃是德性最坏的

敌人。因为他们把德性当作所有人的理想来教导;如此一来,他们就剥

夺了德性所具有的那种稀罕、独特、特例、超凡的魅力,——德性的高

贵魔力。同样地,人们也应当反对那些顽冥不化的理想主义者,他们热

心地敲打所有的锅盆,听到空洞的声音时才感到满意:要求伟大的和稀

罕的东西,并以愤怒和轻蔑来断定这种东西不在场,这是何种幼稚啊!

——譬如,显而易见,一种婚姻的价值限于缔约双方,这就是说,一种

婚姻总的来说会成为某种可鄙而失礼的东西:任何一位牧师、任何一位

市长都不可能从中弄出别的花样来。 [85]

德性具有平庸之人反对自己的全部本能:它是无益的、不明智的,

它具有隔绝作用,它与激情相近而难于为理性所通达;它败坏性格、头

脑、感官——总是以不好不坏的中等人为尺度来衡量的;它发起对秩序

的敌视,对隐藏在每一种秩序、制度、现实之中的谎言的敌视,——假

如人们根据它对他者的作用的危害性来评判它,那它就是最糟糕的恶习

了。

——我从下述几点上看出了德性:1)它并不要求为人们所认识;

2)它并非处处都以德性为前提,而恰恰是以某个其他东西为前提;3)

它并不苦于德性之缺席,而是相反地,把这一点视为间距关系,根据这

种关系,某物才能因德性而受尊重:它并不公布自己;4)它不做宣传

煽动……5)它不允许任何人充当法官,因为它始终是一种自为的德

性;6)它恰恰要做所有通常受禁止的事:以我的理解,德性就是所有

群盲立法范围内的真正vetitum[禁条、被禁之物];7)质言之,它是

文艺复兴式的德性,即virtù,非伪善的德性……

10[110]

(227)

最后,我得到了什么呢?我们不可对自己隐瞒这个最奇特的结果:

我赋予德性一种新的魅力,——它发挥出某种禁令的作用。德性具有我

们对自己的最精致的正直,它已经被放到科学的良心谴责的“cum grano

salis”[相应的限制、话中有话]之中腌了起来;它具有旧式的气息,

是仿古典风格的,以至于它现在终于能招引那些狡诈者,使之生出好奇

心;——简言之,德性起着恶习作用。唯在我们已经把一切都认作谎

言、假象之后,我们才重又获得了许可,得以接近这种最美好的虚妄,

即德性的虚妄。再也没有什么机关能禁止我们这样做了:唯因为我们已

经表明德性乃是非道德性的一种形式,所以德性又得到了辩护,——着

眼于其基本含义,德性得到了编排和归类,它分担了一切此在

(Dasein)的基本非道德性,——作为第一流的奢侈形式,最目空一切

的、最昂贵和最稀罕的恶习形式。我们解除了德性的袈裟,我们把德性

从大众的胡搅蛮缠中解救了出来,我们剥夺了德性那种愚蠢的呆板、空

茫的眼睛、僵硬的发型、僧侣般的肌肉。

10[111] [86]

(228)

论等级制

在典型的人身上什么是平庸的呢?他并不把事物的反面了解为必然

的:他与弊端作斗争,就仿佛人们可以放弃这些弊端似的;他不愿以一

方来忍受另一方,——他想要消抹和磨灭一个事物、一种状态、一个时

代、一个人物的典型性格,因为他仅仅承认它们的特性的一部分,而要

取消其他的特性。平庸者的“愿望”就是我们其他人所要与之斗争的东

西:把理想把握为某种东西,在它身上不应该留下什么危害、凶恶、危

险、可疑、毁灭性的东西了。我们的看法正好相反:随着人的每一种增

长,其反面也必定一起增长,最高的人——假如可以有这样一个概念的

话——或许是这样一个人,他把此在(Dasein)的对立特征最强烈地表

现出来,作为此在的灵光和唯一辩护……普通人只可能表现出这样一种

自然特征的一个很小的角落:当元素的多样性和对立面的紧张性增加

时,也就是说,当人的伟大性的前提条件增加时,他们就会归于毁灭。

人必须变得更善和更恶,此乃我用来表示上述不可避免性的公式……

大多数人把人表现为断片和部件:只有当人们把它们合计在一起

时,一个人才会冒出来。在这个意义上,所有时代、所有民族就都有某

种碎片性质;人是一件一件地发育起来的,这也许属于有关人类发育的

经济学。因此,人们完全应该承认,这里的关键仍然只是综合的人的实

现,而低等的人,巨大的多数,只不过是前奏和训练而已,通过这些前

奏和训练的相互配合,就会在某处形成完整的人,里程碑式的人,后者

标明人类迄今为止已经前进了多远。人类并没有在某条唯一的路线上前

行;这个已经达到的类型经常又会消失掉……

——例如,我们以三个世纪的所有紧张努力,还没有重新达到文艺

复兴时期人类的水平;而文〈艺复兴时期〉的人〈类〉又是落后于古代

人的……

——人们必须拥有一个尺度:我要区分伟大的风格;我要区分主动

性与反应性;我要区分过剩的挥霍者与受苦难的狂热者(——“理想主

义者”)

10[112] [87]

(229)

任何一个社会都有此倾向,即把它的敌人贬为漫画,而且可以说绝

其食粮逼其投降,——至少是在其观念上。例如,我们的“罪犯”就是这

样一幅漫画。在罗马—贵族政体的价值制度中间,犹太人被还原为漫

画。在艺术家中间,“庸人和市民”成为漫画;在虔信者中间,不信神者

成为漫画;在贵族中间,民众成为漫画。在非道德论者中间,道德家成

为漫画:例如,在我这里,柏拉图就成了漫画。

10[113] [88]

(230)

做宣传是下流的:但多么聪明!多么聪明啊!

无论人们遵循着何种奇异古怪的理想(例如,作为“基督徒”,或者

作为“自由精神”,或者作为“非道德论者”,或者作为德意志帝国人

——),人们都不应该要求理想是这样的:因为这样一来,人们就剥夺

了理想的特权、优先权特征。人们应当有理想,为的是使自己出类拔

萃,而不是为了把自己等量齐观

然而,大多数理想主义者立即为自己的理想做宣传,仿佛要不是所

有人都认可之,他们就不能拥有对理想的权利似的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

呢?……例如,所有那些胆大妄为的小女人们不允许自己学拉丁文和数

学,她们就会干出这种事。是什么迫使她们做这种事的?我担心,是群

盲本能,是对群盲的畏惧:她们为“女人解放”而战斗,因为她们以一种

慷慨行径的形式、打着“为了他人”的旗号,极其聪明地贯彻自己渺小的

私人分裂主义……

只成为某个理想的传教士和代表者,此乃理想主义者的聪明:在那

些相信无私和英雄主义的人们眼里,他们就是以此来“美化”自己的。可

是:真正的英雄主义却在于,人们并不在牺牲、献身、无私的大旗下战

斗,而是根本就不战斗……“我就是这样;我就愿意这样:——你们见

鬼去吧!” [89]

10[114]

(231)

针对女性的“高贵”观的战争——多一点野蛮是不可免的;根本就与

犯罪不相干。甚至其中也没有什么“自满”;人们必须同样冒险地对待自

身,诱惑地、败坏地——这与“美好心灵”之类的虚假空谈毫不相干——

我要为一种更强壮粗暴的理想制造空间。

10[115]

偶然:关于希腊人

关于异教

10[116] [90]

(232)

美学。

关于我们的现代音乐:旋律萎靡不振了,这与“理念”、辩证法的萎

靡不振,与最富才智的精神运动的自由的萎靡不振,是同一回事,——

一种笨拙和滞胀,它发展为新的冒险,甚至发展为原则——到最后,人

们就只有自己的天赋、自己的天赋狭隘性的原则了

就一个天才的基本条件来说,奥〈芬巴赫〉比瓦格纳更天才……

“戏剧音乐”,胡说八道嘛!那简直就是糟糕的音乐,如此确凿无疑

地作为—瑹—瑹—

替代手段乃是嘲弄,带着欢舞和讥笑的精神

如果人们再也不知道如何达到崇高的精神性以及这同一种精神性的

幸福(例如伏尔泰的幸福),那么,“情感”、“激情”就成为代用品。从

技术上讲,“情感”、“激情”是更为轻松的——它以贫乏得多的艺术家为

前提。向戏剧的转向表明,一个艺术家善于驾驭虚假手段

(Scheinmittel)更甚于驾驭真正的手段。我们有戏剧油画、戏剧抒情诗

等。

10[117] [91]

(233)

我已经向贫血的基督徒理想宣战了(连同那些与之亲近的东西),

意图不在于消灭它,而只是为了对它的专制统治作一了结,为新的理

想、为更健壮的理想留下地盘……基督教理想的延续乃属于世上存在的

最值得想望的事物:而且就是为那些理想之故,那些想要在基督教理想

之外,并且也许超出基督教理想而起作用的理想——为了成为强大的,

它们必须有对手,强大的对手。——所以我们非道德论者就需要道德之

权力:我们自我保存的欲望要求的是,我们的对手们保持着力量,——

只要求成为支配他们的主宰。——

10[118] [92]

(234)

叔本华把高等的理智解释为对意志的解脱;他不愿意看到对道德偏

见的摆脱(这种摆脱就在于激发伟大的精神),不愿意看到天才的典型

的非道德性;他人为地把只有自己尊重的东西,即“非自身

化”(Entselbstung)的道德价值,也设定为最具精神性的活动的条件,

即“客观”观察的条件。意志抽离之后,“真理”就显露出来,甚至也在艺

术中……

纵观一切道德〈的〉特异反应性,我看到一种根本不同的估价:这

样一种在“天才”与道德和非道德的意志世界之间的荒谬分离,是我所不

晓得的。道德的人乃是一个比不道德的人更低等的种类,一个更虚弱的

种类;的确——按照道〈德〉来讲,他是一个类型,只不过并非他自己

的类型;一个复制品,无论如何是一个好的复制品,——其价值的尺度

在他自身之外。我是根据其意志的权力和丰富性的量来估价人的:而不

是根据其意志的削弱和消解;我把那种传授意志之否定的哲学视为一种

毁坏和诽谤的学说……

——我根据意志对于抵抗、痛苦和折磨的忍受程度以及善于把自己

转变为优势的程度来估价一种意志的权力;根据这种尺度,我必定不会

把此在(Dasein)的凶恶和痛苦特性当作对此在的谴责,相反地,

〈我〉把握住一种希望,即希望生命有朝一日变得比过去更凶恶和更痛

苦……

叔本华所设想的精神的极点,就是要达到如下认识:一切都没有意

义;简言之,就是要认识:善人本能地就要做什么……他否认可能有更

高级的理智种类——他把自己的洞见视为一个non plus ultra[极点、绝

顶]……在这里,精神性被远远地排列在善之下;精神性的最高价值

(例如作为艺术)或许就是劝告、准备道德皈依:道德价值的绝对统

治。——

除了叔本华,我还要刻画一下康德的特征(歌德关于彻底之恶的段

落):毫无希腊性,彻底反历史的(关于法国大革命的段落)以及道德

狂热分子。在他那里也隐含着神圣性……

我需要一种对圣徒的批判……

黑格尔的价值“激情”

斯宾塞先生的小商贩哲学:除了庸人理想,完全没有什么理想。

一切哲学家、历史学家和心理学家的本能原理:必须证明人身上富

有价值的一切,艺术、历史、科学、宗教、技术等,在目标、手段和结

果上,都是道德上富有价值的、受道德制约的。要着眼于最高价值来理

解一切:例如,卢梭关于文明的问题“文明使人变得更善吗?”——一个

滑稽的问题,因为其对立面是显而易见的,恰恰就是有利于文明所讲的

10[119] [93]

(235)

我们“客观者”。——

为我们开启通向那些最遥远和最生疏的存在和文化种类之大门的,

并不是“同情”;而倒是我们的平易近人和毫无偏见,后者恰恰并不“同

情”,相反地,是对人们从前忍受的无数事物 [94] (发怒或者感动,或者

充满敌意地冷眼相看——)感到赏心悦目。现在,具有种种细微差别的

痛苦对我们来说是有趣的:这样一来,我们诚然不是更具同情心者,尽

管痛苦的景象彻底使我们震动,使我们泪流满面:——我们绝对不是因

此有了更乐于助人的心情。

在这样一种自愿的直面种种困苦和消逝的意愿中,我们变得更强大

和更有力量了,胜过18世纪;此乃一个证据,证明我们在力量方面的增

长(——我们已经接近于17世纪和16世纪了……)。然而,把我们

的“浪漫主义”理解为我们“美化了的心灵”的证据,这乃是一种深刻的误

解……

我们意愿强大的感觉(sensations),就像所有较野蛮的时代和民众

阶层所意愿的那样……也许人们必须把这一点与神经衰弱者和颓废者的

需要区分开来:后者需要胡椒粉,甚至需要残暴……

我们所有人都在寻找一些状态,在其中,市民道德不再有发言权,

更不用说教士道德了(——读每一本散发着某种牧师和神学家气息的

书,我们都会有一种值得同情的痴呆和贫困的印象……)“善的社会”乃

是这样一个社会,根本上,人们在其中感兴趣的无非是市民社会中受禁

的和名声不好的东西:书籍、音乐、政治、女人品评的情形亦然

10[120]

要就他们的价值进行追问:

柏拉图。爱比克泰德。马可·奥勒留。伊壁鸠鲁。

奥古斯丁。帕斯卡尔。

边沁 [95] 、孔德。黑格尔。

图书:

罗伊特的《奥古斯丁与中世纪宗教启蒙》

圣伯夫的《波尔-罗雅尔》 [96]

泰希穆勒:《希腊哲学》 [97] 。

10[121] [98]

(236)

有人恰恰仅只尊重道德的价值,他把其他所有的东西与善、恶、改

善、灵魂得救等相比较,把它们都置于隶属地位,把它们都看得微乎其

微——这是如何可能的呢?例如,阿米埃尔 [99] 就是这样。道德特异反

应性意味着什么呢?——我是在心理学上发问的,也是在生理学上发问

的,例如帕斯卡尔。也就是在其他伟大的性质并没有缺失的情形中;也

包括叔本华的情形,后者明显地重视自己并不拥有和不能够拥有的东

西……——这难道不是一种对于实际的痛苦状态和不快状态所作的完全

合乎习惯的道德阐释的后果吗?这难道不就是一种特定种类的敏感性

吗?——这种敏感性并不理解它的诸多不快感觉的原因,却相信可以用

道德〈的〉假说来说明自己。结果,甚至一种偶尔的舒适和力量感,也

总是立刻又在“善的良知”、上帝临近、拯救意识的透镜照耀下显现出

来……可见,道德特异反应者具有如下可能性:

1)要么,他确实由于接近于社会中的德性类型而具有他自己的价

值:“老实人”、“正派人”,——那是一个极可尊敬的中等状态:就全部

能力来讲是平庸的,但就全部意愿来讲则是正直的、认真的、坚定的、

受敬重的、可靠的

2)要么,他相信自己具有自己的价值,因为他以为根本就不能对

自己的所有状态作另外的理解……,他对自身一无所知,他如此这般地

解释自己。

道德乃是人借以忍受自己的唯一的阐释模式……一种骄傲吗?……

10[122]

(237)

人们怎能使平庸者失去对自己的平庸性的兴趣呢!正如人们所见,

我所做的是相反的事体:因为离开这种平庸性的每一个步骤——以我的

说法——都通向非道德性……

10[123]

(238)

经院哲学最持久的延续——善、恶、良心、德性,纯属起源于想象

的实体

10[124] [100]

(239)

关于最普遍之物的思索总不免是落后的:例如,有关人类的终

极“愿望”,哲学家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把它当作问题来对待过。他们全

体天真地着手对人的“改善”,就仿佛我们通过某种直觉就会超脱这样的

问题:为何之故就要“改善”呢?人变得更有德性,或者更聪明,或者更

幸福,这何以是可想望的呢?假如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人的“为何之

故?”(Warum?),那么,任何这样的意图就都是毫无意义的;而如

果有人想要这一个,天晓得,也许他就不可以要另一个了?……德性的

增长与聪明和见识的增长是同步一致的吗?Dubito[我怀疑]:我自会

有太多的机会来作出相反的证明。难道严格意义上作为目标的德性事实

上不是一直就与幸福处于矛盾之中吗?而另一方面,难道德性就不需要

不幸、匮乏和自虐,以之为必要的手段吗?而且,倘若至高的见识就是

目标所在,那么,莫非人们恰恰因此不必拒绝幸福之提升吗?并且因此

不必选择危险、冒险、怀疑、诱惑,以之作为通向见识的道路?……

还有,如果人们想要幸福,那么,人们也许就不得不与“精神的贫

者”为伍了。 [101]

10[125] [102]

(240)

好意的、乐于助人的、善良的信念,绝对不是为了从这些信念出发

的利益的缘故而获得成功的:而是因为它们乃是丰富心灵的状态,这些

心灵能发送,能承荷自身的作为生命丰富感的价值。看看行善者的眼睛

吧!这是自我否定的反面,对自我(moi)的仇恨的反面,“帕斯卡尔主

义”的反面。 [103] ——

10[126] [104]

(241)

从虚弱中产生的一切,从心灵的自我怀疑和虚弱多病中产生的一

切,是毫无用处的:而且是当它在对全部家当的最大浪费中表现出来之

际。因为举个例子来说,它毒化了生命……一位教士的目光,他的苍白

越位对生命造成的伤害甚于他全部的奉献所带来的益处:此种越位中伤

生命……

10[127] [105]

(242)

专注于自身及其“永恒福乐” [106] ,并非一种丰富而自信的人物的表

现:因为,这种人物会向魔鬼探问自己是不是会成就极乐,——这种人

物对于无论何种形态的幸福毫无兴趣,他是力量、作为、欲望,——它

把事物烙印在自己身上,他对事物施暴……基督教乃是那些根基不稳者

的一种浪漫主义疑心病。——凡在享乐主义观点占上风的地方,人们不

可能推断出痛苦以及某种败坏。

10[128] [107]

(243)

何以在禁欲主义的非自身化道德的压力下,恰恰是爱、善、同情,

甚至于公正、慷慨、英雄气概之类的情绪,必定会受到误解:主要篇

章。

正是人格的富有、自身丰富性、充溢和分发、本能的安康以及对自

身的肯定,它们构成伟大的牺牲和伟大的爱:这些情绪是从强大的和神

性的自身性(Selbstigkeit)中生长出来的,就如同成为主人的意愿、僭

越、内在可靠性、要求拥有一切的权利一样地确凿。那些在通常的理解

看来相互对抗的信念毋宁说只是一种信念;而且,如果人们没有坚定而

勇敢地守住自身,那他就不能分发任何东西,就不能援臂相助,就不能

成为庇护和支撑……

人们怎么能够这样来曲解此类本能,认为人是把与其自身相接近的

东西感受为有价值的?要是人把他的自身委诸另一个自身呢!

呵,关于心理学上的卑鄙和谎言,它们迄今为止都在教会和患了教

会病的哲学中说着大话!

如果人是有罪的,彻头彻尾地,那他就只好恨自己。根本上,他或

许也不会以另一种感觉去对待他的同类,有别于对待他自己;人类之爱

需要一种辩护,——其要义在于:上帝对之下了命令。——由此得出的

结论是,人的所有自然本能(爱的本能等等)在人看来似乎本身都是不

允许的,而且唯有在否定了它们之后,依据一种对上帝的顺从,才能得

到应有的重视……帕斯卡尔,这位值得赞赏的基督教逻辑学家,他走得

多么远啊!人们不妨来考量一下他与自己妹妹的关系,第162页: [108]

“不让自己爱”,这在他看来就是基督教的。

10[129]

请注意!对假设的证明与根据假设所作的说明——不能混为一谈!

10[130] [109]

“在伊斯兰教中,屠宰团体依然是神圣团体:谁若参加我们的礼拜

仪式,吃我们宰杀的肉类,他就是一位穆斯林”。

10[131] [110]

(244)

“一种狂热崇拜的戒律转变为一种文化戒律”。穆罕默德禁止人们食

血(异教徒给牲畜放血,为的是在饥饿困境中制作一种带血的香肠)

主要仪式:让血白白流掉

葡萄酒和油是非阿拉伯的(在献祭时)

10[132] [111]

—瑹—瑹—因为我们以往的价值乃是虚〈无主义〉赖以从中得出结

论的东西

10[133] [112]

(245)

情绪统统是有用的,有的是直接有用,有的则是间接有用;从有用

角度来看,要固定无论何种价值序列都是绝对不可能的,——从经济学

上来衡量,自然界的力确实统统是好的,也即是有用的,而同样地,从

这些力中也散发出如此之多的令人恐怖而无可抗拒的灾祸。人们顶多可

以说,最强烈的情绪乃是最有价值的:因为并没有更伟大的力量源泉了

10[134]

(246)

有关道德贬值及其“利”与“弊”的市侩褊狭和乡俚看法亦有其好的意

义;那是社会的必然视角,它所能综览的只不过是着眼于结果来看切近

的和最切近的东西。——国家和政治家就必须有一种更多地超道德的思

想方式:因为国家和政治家必须算计宏大得多的效应综合体。同样地,

一种世界经济或许是可能的,它具有如此长远的视角,以至于一时间,

它所有个别的要求都会显得是非正义的和任意专横的。

10[135] [113]

(247)

基督教作为最私人的此在形式是有可能的;它以一种狭隘的、抽象

的、完全非政治的社会为前提,——它属于秘密结社。与此相反,一

个“基督教国家”,一种“基督教政治”,——它们只不过是那些有理由作

出感恩和祈祷之辞的人们嘴里的感恩和祈祷之辞而已。这些人也把一

个“乌合之众的上帝”当作总参谋长来谈论:他们并没有以此欺骗什么

人。实际上,连基督教大主教也在从事马基雅弗里的政治:前提是他并

没有从事恶劣的政治。

10[136] [114]

(248)

与对自我(ego)的道德〈上的〉贬低亦步亦趋地,甚至在自然科

学中也出现了一种对类(Gattung)的高估。然而,类与自我一样,也

是某种虚幻的东西:人们作出了一种错误的区别。比起多环节链条上的

单元,自我要多出千百倍;自我就是链条本身,完完全全;而且,类乃

是对这一链条的多样性及其局部相似性的一种单纯抽象。正如人们经常

断言的那样,个体要为类而牺牲,这种说法根本就不是事实:而毋宁

说,它只不过是一种错误解释的样本。

10[137] [115]

(249)

一种客观的价值设定的必然性。

鉴于相互作用的巨大性和多样性,正如每个有机体的整个生命所表

现出来的那样,其由情感、意图和估价所组成的有意识的世界乃是一个

小小的片断。这个意识片断就是目的、缘故吗?我们没有任何权利为那

个生命总体现象设定目的:显然,意识只不过是一个手段而已,更多地

在生命的展开和权力扩张过程中的手段。所以,把快乐或者精神性,或

者德性,或者无论何种个别意识领域,设定为最高价值,而且也许就根

据这些个别领域来为“世界”作出辩护,这种做法乃是一种幼稚病。——

这是我的基本抗辩,对于所有哲学的—道德〈的〉宇宙论和神义论

(Kosmo-und Theodiceen)、对于以往哲学和宗教哲学中所有缘故

(Warum)和最高价值的基本抗辩。一种手段被误解为目的了:而生命

及其权力提高反而被贬抑为手段了。

倘若我们想要把某个生命目的设定得足够广大深远,那么,这个目

的或许就不可能与任何有意识生命的范畴相合;而毋宁说,它甚至不得

不把任何范畴都解释为达到自身的手段……

“生命之否定”作为生命的目标、进化的目标,此在(Dasein)作为

大蠢事:这样一种错乱的阐释只不过是一种用意识要素(快乐与痛苦、

善与恶)来衡量生命的做法的畸形产物而已。在这里,手段是针对目的

而提出来的;“非神圣的”、荒谬的、首要地令人厌恶的手段——使用这

样一种手段的目的能有什么用处啊!可是,错误就在于,我们没有去寻

求能说明这种手段的必然性的目的,而是自始就预设了一个恰恰排除这

种手段的目的:这就是说,我们把一种关于某种手段(即适意的、合理

的、有德性的手段)的愿望当成了规范,我们据此才设定何种总目的是

值得想望的……

基本错误始终在于,我们不是把意识设定为总体生命的工具和个别

性,而是把它设定为标准、生命的最高价值状态:质言之,是关于a

parte ad totum[从部分到整体]的错误视角。何以所有哲学〈家〉都本

能地致力于设想一种总体意识,一种关于一切发生事件的有意识的共同

经历和共同意愿,一种“精神”、“上帝”。可是我们必须对他们说:恰恰

这样一来,此在(Dasein)就成为怪物了;一个“上帝”和总感觉

(Gesammtsensorium)或许确实是某种必定使此在遭受谴责的东西……

我们要说的正是:我们已经消除了设定目的和设定手段的总意识:这是

我们的一大宽解,——这样,我们就不必成为悲观主义者了……我们对

此在的最大谴责就是上帝之实存(Existenz Gottes)……

10[138]

(250)

维护“上帝”概念的某种意义的唯一可能性,或许就是:上帝,不是

作为推动力,而是作为至高状态,作为一个时代(Epoche)……权力意

志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点,根据这个点,同样也可以把进一步的发展解说

为从前(das Vorher)、到此为止(das Bis-zu-ihm)……

——从力学角度来看,总体生成的能量始终是恒定的;从经济学角

度来看,能量上升到某个顶点,就又会下降到一个永远的循环之中;这

种“权力意志”就表现在解释(Ausdeutung)中,表现在力之消耗方式中

——能量向生命和生命最高潜能的转变因此显现为目标。在发展的不同

阶段上,同一个量的能量具有不同的意义:

——构成生命之增长的东西,乃是越来越节约和广泛地进行计算的

经济学,它以越来越少的力量获得越来越多的东西……作为理想,最小

消耗原则……

——世界并不谋求一种持续状态,这是已经得到了证明的唯一事

情。所以,我们必须这样来设想世界的最高状态,即:它不是一种均衡

状态……

——某个世事的相同事件的绝对必然性,就如同其他所有永恒世事

的相同事件一样,并不是一种凌驾于事件之上的决定论,而是仅仅表达

了一点,即:不可能的东西就是不可能的……某种特定的力就只能是这

种特定的力;它只能依照自己的强度向某个量的抵抗力发泄自己——事

件与必然事件乃是一种同义反复。

10[139]

宁作罗马最末一个,不作外省第一个:即便是罗马最末一个,也还

沾点皇家气嘛。

10[140]

具有最平凡细微形式的生命可能最先达到完美:例如,歌德就

说……可是在最细微中存在着最先的东西—瑹—瑹—

10[141]

(251)

我爱那些有羞愧感的不幸者;他们不会满怀苦闷地把他们的夜壶倒

到胡同里;他们的心灵和口舌还留下了如此之多的好趣味,还能对自己

说:“人们必须尊重自己的不幸,人们必须隐藏自己的不幸”……

10[142]

——比起今天那些悲观主义者先生们,人们一定已经体验过更为糟

糕、更为深层的东西了,这些瘦猴子们,为了能对自己的悲观主义持有

敬意,他们不会去碰触糟糕和深层的东西。

10[143] [116]

(252)

使我们感到轻松的莫过于智慧地、忍耐地、从容地满怀宽容、耐心

和同情了;我们以一种荒谬的方式对万事万物都采取不人道和不公正的

态度,我们宽宥一切。宽宥,这恰恰就是我们的要素。正因此,我们要

对自己更严格些,至少偶尔要在自己身上培育一种细微的情绪,一种细

微的情绪恶习。这可能会使我们恼怒——而且私下里,我们会嘲笑我们

在此给出的方面——:但这有何用啊!我们再也没有其他自制方式

了……

10[144] [117]

(253)

〈人们〉已经把残暴精致化,使之变成悲剧性的同情,以至于把残

暴本身给否定了。以爱之激情(amour-passion)为形式的性爱亦然;作

为基督教顺从的奴隶想法;作为恭顺的悲悯之情;例如,作为悲观主

义、帕斯卡尔主义或者卡莱尔主义等等的nervus sympathicus[同情神

经]的病态。

10[145] [118]

(254)

我的价值观点:要看是出于充盈还是出于要求……要看人们是观望

还是助一臂之力……或者视而不见,袖手旁观……要看是出于积聚的力

而“自发地”,还是单纯反应性地受激发、受刺激……要看直接地出于少

量因素,还是出于对于大量因素的强制统治,以至于当这种统治需要时

就可利用这些因素……要看人们是问题还是答案……要看是在任务轻微

时显得完美,还是在目标特殊时显得不完美……要看人们是真实的,还

是仅仅是戏子,人们作为戏子是真实的,还是只不过是一个摹仿的戏

子,人们是“代表”,还是被代表者本身——要看是“人格”,还是仅仅是

各种人格的一个聚合(Rendez-vous)……要看是因疾病而病态,还是

由于过于健康而病态……要看人们是作为牧人而前进,还是作为“特立

独行者”(第三种类:作为逃遁者)而前进……要看人们是需要尊严

——还是需要“小丑”?要看人们是寻求抵抗,还是回避抵抗?要看人们

是由于“太早”而不完美,还是由于“太迟”而不完美……要看人们是出于

天性而肯定或否定,还是一把五彩缤纷的孔雀羽毛做的拂尘?要看人们

是否足够自豪,不为自己的虚荣而害羞?要看人们是否还能应对良心的

谴责(这种种类将日趋稀罕:从前良心咬人过多 [119] :现在看起来它再

也没有足够坚实的牙齿了)?要看人们是否还能胜任一种“义务”?

(——有这样一种人,倘若他们被剥夺了“义务”,他们就会剥夺自己其

余的生命快乐……尤其是女人们、天生恭顺者……)

10[146] [120]

(255)

请注意!我要把在这个地方继续前行的任务托付给一个不同于我自

己的精神种类。我的头脑不够狭隘,不足以应付一个体系——而且更应

付不了我的体系……

10[147]

“思维必然性就是道德必然性”。“一个命题的真理性的最后试金石

乃是它的否定式的不可理解性”(赫尔伯特·斯宾塞)这个说法是荒唐

的。

“把一个精神产物搞成客观真理性的试金石;一个信仰命题的抽象

表达成了它的真理性的证明,成了辩护”

10[148] [121]

存在着天生温柔而病态的人物,即所谓的“理想主义者”,他们除了

犯罪再也干不了更高级点的事了,粗俗(cru),生硬(vert):这就是

对他们渺小而苍白的此在生命(Dasein)的大辩护,一种对长期的怯懦

和欺骗的清偿,至少是强壮的一个瞬间:然后,他们就会因之而毁灭。

10[149] [122]

(从前良心咬人过多:现在看起来它再也没有足够坚实的牙齿了)

10[150]

道德作为最高的贬值

要么,我们的世界是上帝的作品和表现(样态):那么,这世界就

必定是极其完美的(莱布尼茨的推论……)——而且,人们不会怀疑自

己能够认识完美性的内涵——那么,恶、祸就只可能是虚假的(更彻底

地,是在斯宾诺莎那里的善恶概念)或者,恶、祸必定是从上帝的至高

目的中推演出来的(——比如作为一种特殊的上帝恩惠的结果,上帝许

可在善与恶之间作出选择:不至于成为一个自动机械的特权;冒着弄

错、选错之危险的“自由”……例如,在辛普里丘对爱比克泰德的注解

中)

要么,我们的世界是不完美的,祸和罪是实在的,是决定了的,绝

对是世界本质中固有的;那么,我们的世界就不可能是真实的世界:那

么,认识就只不过是否定世界的途径,那么,认识就是一种迷途,是可

以被认作迷途的。此乃叔本华在康德的前提基础上提出的意见。幼稚

啊!或许确实这只是另一种miraculum[奇迹]! [123] 更为绝望的是帕

斯卡尔:以他的理解,如若这样,那么甚至认识也必定是堕落的、被歪

曲了的——哪怕只是为了把世界理解为值得否定的,也必须有启示……

[124]

(256)

何以叔本华〈的〉虚无主义始终还是那创造了基督教有神论的相同

理想的结果

关于最高愿望、最高价值、最高完美性的可靠性程度是如此之大,

以至于哲学家们以此为出发点,就如同以一种先天的绝对确定性为出发

点:处于最高峰的“上帝”乃是被给定的真理。“与上帝同在”、“献身于

上帝”——此乃几千年之久最幼稚而最令人信服的愿望(——然则一件

令人信服的事物之所以还不是真实的,是因为它只是令人信服的。为蠢

驴做的注脚)

人们已经忘了承认,那种对于理想的设定同样也具有人格的实在性

(Personen-Realität):人们成了无神论者。然而,人们真的放弃了理想

吗?——从根本上讲,那些最后的形而上学家们始终还是在理想中寻求

真正的“实在性”、“自在之物”,与后者相比,其他一切东西都只是虚假

的。他们的教义是:因为我们的现象世界如此显然地不是那个理想的表

现,所以它就不是“真实的”,——而且根本上,它甚至不能归结于那个

作为原因的形而上学世界。无条件的绝对之物,只要它是那种最高的完

美性,它就不可能充当一切有条件之物的基础。另有所图的叔本华不得

不把那个形而上学的基础设想为理想的对立面,设想为“恶的盲目的意

志”:如此这般地,它就能成为在现象世界中启示自身的“显现者”了。

然而,即便这样,他也没有放弃那种理想的绝对性——他是暗度陈

仓……(在康德看来,要为ens perfectum[完美存在者]解除对于这个

世界的如此这般之存在(das So-und-So-sein)的责任,简言之,要说明

恶和祸,就必需有关于“理智自由”的假设:一位哲学家的一种骇人听闻

的逻辑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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